唐诗中的睦州——建德江篇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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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中的睦州——建德江篇之三

送宣尊师醮毕归越

刘长卿

吹箫江上晚,惆怅别茅君。

踏火能飞雪,登刀入白云。

晨香长日在,夜磬满山闻。

挥手桐溪路,无情水亦分。

——《全唐诗》5—1483

这是一篇具有宗教和地方文化史料价值的作品。“踏火”“登刀”的神秘习俗,20世纪上半叶在江南民间犹能见到,至今仍保存在西南少数民族的传统习俗中。对于这一神秘现象,今天虽然已经有了科学的解释,但是仍然具有极大的魅力,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游人和络绎不绝的探秘者。

建德籍的红学家戴不凡先生在他晚年写的《梅城漫话》中对此有专门的论述,认为与浙西一带流行的“杠童子”踏火炭的民俗有关。

这首诗的重要意义在于为今天的我们描绘了一幅唐代祭醮仪式活动的真实画面,它的史料价值甚至超过了它的艺术意义。

醮的原意是祭祀,是古代的一种礼仪形式:“一为冠娶,二为祭祀”(《说文》)。这一仪式后来为道教所传承,以这样的形式与神灵交流,获取神灵的指示。祭醮的程式称为“醮法”,名目很多,大凡世俗社会有所需就会有相应的建醮名目,如祈雨九龙醮、罗天大醮等等,后来发展成为一套完整的“斋醮科仪”,成为道教教仪的重要内容。

尊师是对道士的尊称。这位宣尊师来自越州,是应睦州官家的邀请而来的,祭醮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不得而知,也许是因为自然灾情,也许是因为瘟疫,甚至是祭拜山川之神,等等,各种由头都有可能。这位宣尊师有踏火、登刀的绝技,令人称奇,看得人一愣一愣的,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刘长卿将他比为道教中的大神茅君,徒众终日为他点香,彻夜为他鸣磬,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的仙境氛围。这种超脱尘世的氛围,正是落寞的刘长卿所需要的,因此和尊师产生感情上的强烈共鸣。

这位会仙法的宣尊师完成了在睦州的任务,现在要回去了,诗人写诗送别,借以抒发心中的感情。

傍晚的江边,一派幽咽的箫声中,诗人前往码头送宣尊师上船,夕阳箫鼓,最能勾人愁思,不知不觉之中,诗人把我们带进了“长亭外,古道边”的现场,带到了一千多年前的送别场景之中。

注释:

茅君:即三茅君。相传汉茅盈与弟茅衷、茅固得道于曲山,号称“三茅君”。其地即名茅山,在今江苏句容市东南,为道教名山。这里用以指称宣尊师。

踏火:在烧红的炭火上赤脚行走。古代时以巫术的形式出现。

登刀:赤足攀登刀梯。经过现代科学的观察和研究,已经弄清了其中的奥秘。

桐溪:即桐江。钱塘江干流自睦州城下新安江和兰江汇合处以下至桐庐县的一段江面。“水亦分”指两江汇合之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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