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中的睦州——东馆篇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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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中的睦州——东馆篇之二

酬李员外从(纵)崔录事载华宿三河戍先见寄

刘长卿

 

寒江鸣石濑,归客夜初分。

人语空山答,猿声独戍闻。

迟来朝及暮,愁去水连云。

岁晚心谁在,青山见此君。

 

——《全唐诗》5—1488

 

戍的本义是防守边疆,引申为戍守的军队,又指军事据点,起源于东晋、北魏,多设在边境,以屯兵戍边。唐朝时分上、中、下三级,五十人为上戍,三十人为中戍,三十人以下者为下戍。戍有戍主,上戍置戍主、戍副各一人,主管其事。中唐以后内地方镇亦置,其人员有增减。内地的戍多设置在州县的边界上。南朝时,建德与寿昌交界的浦口也设有戍,曰浦口戍,戍主为义兴人周荟。周荟在这里发现了一个人才项猛奴,收为义子,就是后来陈朝的名将周文育。

三河为睦州建德和婺州兰溪的交界处,既是县界又是州界,故于此设戍所以维持社会治安。据现存最早的南宋淳熙《严州图经》记载,三河有渡口曰“三河渡”,并且设有驿站曰“三河驿”,是严州的三大驿站之一。

驿站虽为接待过往官员之所,但同时担负着传递公文和军情的重要任务,军事色彩非常浓厚。从刘长卿这首诗的诗题看起来,这个三河戍还有接待过往官员的职责,可见到唐代时,内地的戍所已经兼有驿馆的功能,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事机构了。

据储仲君先生考证,李从应为李纵之误。李纵是刘长卿的好友李嘉祐的从弟,曾经出使睦州。刘长卿和李嘉祐命运相同,才高运蹇,心灵相通,多有唱和。大概因为这一层关系,时任常州别驾的李纵南下公干才会预先寄诗给刘长卿,这才引出这首刘长卿的和诗来。

从诗中称李纵为“归客”一语来看,应该是李纵完成公务之后返回途中经过睦州。

唐人往往有“人未到诗先行”的做法。寄诗的对象多为老朋友或老上级,将此行的目的和日期预先告知,以示亲密。杜牧在结束睦州刺史返京任职时,刚到桐庐就给老朋友卢郎中寄诗:“苏台菊花节,何处与开樽?”(《夜泊桐庐先寄苏台卢郎中》),倾吐自己的兴奋心情。

崔载华录事是作为睦州的官方代表前往州界去迎接这位李员外的,并且和他一起下榻在三河戍。

全诗依然充满了刘长卿惯于营造的贫寒之气:江流石上,人语空山,诗人高洁的“岁晚”(岁晚天寒,故实为“岁寒”)之心有谁能理解?只有将目光投向住在青山戍所中的李君了。

刘长卿还有《送李员外使还苏州兼呈前袁州李使君赋得长字袁州即员外之从兄》一诗,作于同时——

 

别离共成怨,衰老更难忘。

夜月留同舍,秋风在远乡。

朱弦徐向烛,白发强临觞。

归献西陵作,谁知此路长。

 

注释:

石濑:石上的流水。屈原《九歌·湘君》:“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注:“濑,湍也。”水激石间为濑。

夜分:夜半。《水经注·江水》:“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迟:读若峙,待也。《后汉书·章帝纪》:“朕思迟直士,侧席异闻。”

岁晚心:即岁寒心。张说《和魏仆射还乡》:“众芳摇落尽,独有岁寒心。”

此君:指竹子。《世说新语·任诞》:“王子猷尝暂寄人空宅住,便令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王啸咏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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